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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竹林的故事》:林间美人妆,淡雅若芙蓉
原创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方羽馨2022-11-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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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而不华、哀而不伤,废名理想化的净土中有一位心善的姑娘。

这是一个美而不华、哀而不伤的故事,散文化的语言中体现了废名先生对于生命的理解和态度。

作者按照时间顺序展现了三姑娘从一个小女孩到成熟妇人的蜕变,用清新与细腻的笔调记载了她十二年间的心理与成长过程。“我们”到菜园割菜,结识了老程,也结识了可爱的三姑娘,我们喜欢她。平常老程种菜、捕鱼,三姑娘就在旁边玩耍。但好景不长——不久,老程就去世了。之后,三姑娘和她的母亲相依为命。为了陪着母亲,三姑娘很少出去和其他的孩子一起玩,而且,从此不上街看灯,有时会上街去卖菜,而“我们”都很喜欢买她的菜。十二年过去了,当我再回到那里时,三姑娘正在祭奠她的父亲,她已经长大了,成为了年轻的少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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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废名先生)

在《竹林的故事》中,既有自然朴素的意境美,也有真诚善良的人情美。小说开头有这样一段景物描写:“河里没有水, 平沙一片, 现得这坝从远处看来是蜿蜒着一条蛇, 站在上面的人, 更小到同一点黑子了。由这里望过去, 半圆形的城门, 也低斜得快要同地面合成了一起:木桥俨然是画中见过的, 而往来蠕动都在沙滩;在坝上分明数得清楚, 及至到了沙滩, 一转眼就失了心目中的标记, 只觉得一簇簇的仿佛是远山上的树林罢了。”这里的景物, 完全是自然界中普遍存在的, 似乎随处可见, 但正因为普通和简单, 才更显得真实和质朴。在《竹林的故事》中, 亲人之间的感情,以及其他人与人之间的交往,一切都显得那么纯净自然。比如“我们”为了邀请三姑娘吃鱼便多称了一两,真诚地祝愿她将来碰到一个好姑爷。废名对于友情、亲情, 都是自然铺展, 没有丝毫的刻意渲染,使作品中的情感表现得含蓄内敛, 恬淡悠远,就像一幅用墨晕染而成的如湖水般平静的乡村生活画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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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幽静的竹林,凄美的故事)

在传统的文化习惯里,死亡是一件重大且在日常的语言中被避讳的事。但在《竹林的故事》这部小说集中,废名用了特殊的处理方式,即以“不见踪迹”和残破的纸幡暗指死亡。废名先生刻意淡化了生死,为的是体现一种顺应生死、追求自然的生命形式。在《竹林的故事》中, 老程的死去是对三姑娘一家影响最大的事件, 本应是值得用较多的文字去描述前因后果的。但是废名却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就交代了这事: 然而绿团团的坡上, 从此也不见老程的踪迹了……”好像这事很无足轻重一般。事实上废名这样淡化其死去的过程, 只是用简单的叙述轻描淡写地点出老程死去这个结果,就是要表明人应该看淡生死、顺应自然的生命态度。人是自然界中的一部分, 其生与死也该是自然而然的, 不必过分渲染其过程, 应该用恬静随和的心态看待。人的生命就像一棵草、一只虫子由出生到死去一样, 生于自然, 最后归于自然。三姑娘的成长历程, 从还没出世就笼罩在一种死亡的气氛中(死去的两个姐姐), 到真正直面亲人死去的悲惨, 以及父亲死去后成为家里的主要劳动力, 与母亲的相依为命, 甚至到最后成为人妇……面对这些, 文本所表现出来的都是随遇而安, 恬静无为, 没有轰轰烈烈, 都是顺其自然, 是最简单、最平淡的生活样式。三姑娘会因为生活的艰辛、人生的无常而伤心, 会因为母亲的不理解而流泪, 会因为父亲的死而心痛不已, 但转眼间又扛起生活的重担,直面人生的险滩暗礁。她总是以“花开自有花谢、有春夏自有秋冬”这种顺其自然的生存方式, 平静地承受着人生的无常带来的痛楚。

蓦地想起老舍先生的一句话:“生活是种律动,须有光有影,有左有右,有晴有雨,滋味就含在这变而不猛的曲折里。”在《竹林的故事》中,一草一木、一山一石、人与人之间真诚的交往,都无不让人向往,可是这并不是生活的全部,生命中总是有喜有悲, 整个故事中也笼罩着不浓不淡的悲凉之感, 就像是再平静的河流中也会有小石头一样。用顺其自然的态度去承受生命当中的“美”与“哀”, 美时不必欣喜若狂, 哀时也不需要撕心裂肺,在平静而优美的“竹林”中生活着, 书写着自己的平凡而质朴的“故事”, 这是一种从容, 也是一份豁达, 更是一种生命智慧。


[责任编辑:秦嘉旭(实习) 杨虹 刘鹏]
美而不华、哀而不伤,废名理想化的净土中有一位心善的姑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