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海交通大学:誓志不渝 薪火永传丨大学生网络文化节优秀作品
上海交通大学 柯竟俞2025-01-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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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誓志不渝 薪火永传》文章作品

誓志不渝,薪火永传


“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,我宣誓:服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,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,服从命令,忠于职守,严守纪律,保守秘密……”


八一军旗和五星红旗上那抹炽烈的红,宛若浸染了鲜血般,在空中猎猎飘扬。


你穿着一身军绿色的陆军军装,面对着两面旗帜,站得笔直,心无杂念。


你不知道,此刻立下的誓言,竟成了你无数次命悬一线,濒临崩溃时的精神脊梁——这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们的心中亘古长存的精魄,是不灭的军魂,是传承的意志。


而在日复一日的苦练,军姿,射击中,你加入了第九兵团,并摩拳擦掌,为武装解放台湾,维护祖国统一做着准备。但在1950年11月6日这天,你坐上了从曲阜出发的火车,尽管你并不知道此行的目的地,但一腔赤诚,却让你无所畏惧,满怀兴奋。


火车一路北上,愈发寒冷的天气,让你意识到自己逐渐远离熟悉的故土。而当你跨过已然结冰的鸭绿江时,面对零下二十度的酷寒,却只分到了一件棉裤和单薄的上衣。只是身为军人的你,并没有喊苦喊累,服从上级的命令。后来你知道,这一去,便是护国卫疆,保卫祖国的边境线不被侵犯。


但是这绵绵的雪山啊,有海拔1500米的亚德岭,还有无数千米之高的山岭——雪寒岭,荒山岭,死鹰岭,剑山岭。穿行在这些山岭里的你们,只能在夜晚蹒跚前行,不能亮灯,不能生火煮熟食物,要小心翼翼地躲避飞机的寻找,生怕暴露了位置,暴露了作战计划。终于,在指定的作战日期当天,你们赶到了指定的作战地点,但在雪山中长久的跋涉后,手脚早已冻得僵硬,脑海灰蒙蒙的,宛若这灰扑扑的天空。


刺耳的冲锋号乍响,如同黎明之前的那一抹微光,刺破穹苍。


你从雪地中窜了起来,冲锋在异国他乡,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。


你的身后是皑皑雪山,天边飘着鹅毛大雪,而埋入雪地的双腿也早已冻得失去知觉,那握住枪柄的手仿佛结了冰一般,和枪牢牢地黏在一起,耳边的轰炸声、飞机声、嘶吼声连成一片。已经两天没有吃过一点东西的你,身上紧紧裹着轻薄的棉衣的你,用玉米须裹成的鞋护住脚,心中却陡然生出了几分绝望——这场战斗宛若这无边的茫白,望不见尽头,饥寒交迫簇拥着,萦绕着。


但你想起成为军人时所立下的誓言:“英勇顽强,不怕牺牲”;你想起边境线之后的亲人、同胞们;你想起从火车边窗望见的,这万千锦绣山河中的一角——它像是一团火,在你的四肢涌起一股暖流,手中的枪冒出点点火星,射出了一颗颗通往胜利的子弹。


敌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,他们在这突如其来的激战和围剿中,早已吓得魂飞魄散,军魂尽失。第九军团27军80师第239团等四个团,在十一月二十九日至十二月二日间,全歼美军步师第七师第三十一团北极熊团。


但在继续追击美军的过程中,你听闻了一个噩耗。原本阻截美军撤退,负责镇守下碣隅里1071.1高地的一个排,在激战中近乎全军覆没。在最后关头,连长杨根思同志让仅剩的战友撤退,自己抱着十公斤的炸药,高喊着“中国人民解放军万岁!”惊天动地的一声炸响中,他与四十余名想要撤退的敌人同归于尽。


原本啃着从美军阵营里缴获来的罐头的你,骤然停了下来,有些食不下咽。有一种情绪在心中流动奔腾,要溢出眼眶。


——是什么,支撑着你们在异国他乡的陌生土地上奋战、冲锋、牺牲?


你想起红旗下的誓言,想起你们立着军姿,目视前方的坚定模样——“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,誓死保卫祖国!”你突然明白,原来他和你一样,支撑着他无畏生死、英勇奋战的,是保家卫国,是誓死为了人民的赤诚之心。


    你们一路向前追击,却在追击的途中,遇见了一座座立在雪地里的“冰雕”——他们都是奉命阻拦美军撤退的将士们。但在这冰寒雪地里,他们连一颗子弹都没有射出去,便倒在这刺骨的雪地里,英魂长逝,埋骨异乡。


你嚎啕大哭,“为什么,我们没有充足的棉衣和御寒物资?”


最终,宛若丧家之犬的美军陆军第一师,借着远超中国工业发展的飞机一次又一次的空运来钢板、物资,从水门桥撤离。


    你满怀遗憾,“为什么,我们没有这样的飞机和轰炸机?”


    对祖国发展的渴望,如一道薪火,从每一位将士的心中点点亮起。


1952年7月,当你们从巍峨连绵的雪山一路返回时,回眸望去——本被轰炸得满目全非的鸭绿江已然恢复平静,奔流的鸭绿江宛若一条天堑,将那冬日的酷寒和家乡的温暖分割。


你们齐齐脱帽,向着长津湖的方向深深鞠躬。


你不禁想起横渡江河、双腿结冰也要阻拦敌人的同胞们,想起悍不畏死炸断水门桥的工兵们,想起雪地上持枪不退的冰雕连,想起,长津湖一战中,那五万两千零九十八位回不来的人。


       ——你终是想起,无数次冲锋关头,无数次战前动员,所喊出的那句誓言。


       “……英勇顽强,不怕牺牲,苦练杀敌本领,时刻准备战斗,绝不叛离军队,誓死保卫祖国!”


       你低头看见,那一地的雪包,一地的墓碑。


       “青山处处埋忠骨,何须马革裹尸还。”


       你抬起头。泪流满面。


“七十年过去了,记忆覆盖了尘封的碧血,岁月吹散了硝烟。”


这一转身,便是岁月荏苒,悠悠几十载。


垂垂老矣的你,将那枚象征着无数人、无数记忆的八一勋章擦了又擦,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中。你扶着轮椅,来到窗前,低头望去——到处是高楼林立,灯火通明;到处是人声鼎沸,和平盛景。


人有所忘,史有所轻。


但你始终记得彼时的破败凋敝,彼时的百废待兴,彼时那些最可爱的人们。


你也始终,感到一种遗憾,挥之不去。


——仿佛你回来,是为了那些回不来的人,来见证。


见证那些埋骨冰雪、客死异乡,换来的民康物阜、团圆美满。


见证那些枕戈待旦、严阵以待,换来的安然祥和、繁荣昌盛。


见证那些最可爱的人们用青春换来的,如今青春的少年们。


你又一次抬起头,向着无尽的白云蓝天,和无数犹在眼前的音容笑貌,哽咽道:


“你们看到了吗?我们的国家,富强了。”


 


 


“外国人能搞的,难道我们中国人就不能搞?”


1955年,远渡重洋的“克利夫兰总统号”轮船,带着一位顶尖科学家钱学森,重返中国的土地。谁曾想,就是这样一趟轮渡,让中国跃身于世界级航天大国之列。


早在1932年,钱学森在上海求学期间,亦是中国抗日战争期间。日军的轰炸机空袭上海,望着繁华都市里的片片废墟,他痛定思痛,决定转投航天事业的发展。惊才艳艳的他,很快便考取了当时的庚子赔款奖学金,公费赴美留学。但也正是因为这次留学,让钱学森在国外吸收了种种先进技术和思想。而他对中国人民的念念不忘,亦让他被打为共产党,以致身陷囹圄,被美方软禁五年,受尽折磨和监视。一次契机,他的一封亲笔信,才让中方意识到有这样一位人才漂泊在外。


谁曾想,第九兵团在朝鲜战争中的浴血奋战所俘虏的十一名美军空军,在中美一次次会谈中最终作为筹码的一部分,为祖国换来了这位两弹一星元勋。那一代人对航天技术发展的渴望,那一代人保家卫国的信念,终究由这一代新生的科学家们亲手接过。


钱老归国之后,不忘当年在日军空袭时所立之志,始终心系祖国人民,始终立足于国家发展。于是1958年,中科大成立,钱老身为教师,培育了一批后来投身核事业研究的青年团队,1964年,中国的第一枚原子弹爆炸成功,1967年,第一枚氢弹爆炸成功,1970年,第一枚卫星发射成功。


两弹一星,从无到有,他的誓与志,始终如星火,在他心中延续。


2009年10月31日,钱老在北京阖眸。临终前,他只说了七个字,“中国的长远发展”。这七个字,凝聚了他后半生的所有意志,也是他对于祖国的诤言。


中国的长远发展落足于何处?——落足于国防,落足于人才培养。


他在“两弹一星”事业的贡献,推动着国家国防力量的进步——“国防才是外交的后盾,尊严只在剑锋之上”,国之立于世界,惟有自身繁荣富强,才能不惧外敌,不惧侵略,不惧制裁。


他更加在意的,莫过于中国的教育事业——少年强则国强,少年智则国智,只有教书育人,培育一代能接过薪火,承起中国发展重任的少年,中国的长远发展方得以实现。他曾畅谈我们的学生应当需要更多的形象思维,去接触学术之外的,音乐、绘画等艺术;也曾走览大学课堂,同大学校长畅谈教育理念。


他这后半生,宛若一道星辰,闪过了中国发展处于迷茫时期的夜空,让无数航天事业工作者抬起头,便能看见那道永不暗淡的光,心中,也有了一道燃起的希冀之火。


我们不能忘记的是,中国通明的前途,正是由无数耀然于空的星辰交相辉映,一齐点亮的——他不只是钱学森,更是邓稼先、于敏、袁隆平、李四光、钱三强、蔡元培……


他们的目光,始终望向远方,望向中国的长远发展,望向那片,未被点亮的幽暗天空。


一如那响彻后世的,钱学森之问——


“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?”


 


“吾侪欲成学问,当为第一等学问;欲成事业,当为第一等事业;欲成人才,当为第一等人才。”


望着他们为我们留下的盛世,我满怀热泪。


这如五爪金龙腾飞世间的中国,这片人间热土,从来不是某一个人,某一代人所创造的,而是一代代人——无论是抗美援朝中的每一位留存的、牺牲的英雄,无论是无数个如钱老一般的顶尖科学家,无论是引领着中国前行方向的一位位领导人,还是那些深耕田野、默默无闻,喜于丰年、悲于凶年的无数农民们——是由他们,筚路蓝缕,艰苦卓绝,开拓而出。


而我们,是否能想起他们?


人民解放军战士们,因守护而许下从军报国的青春之誓。他们传下的薪火,将那个天资绝世的钱老,从大西洋彼岸的软禁中解脱而出。最初醉心学术的钱老,因心系祖国发展,而立下求学报国的青春之志。而钱老传下的薪火,这一代,又由谁来接?


而有时,我又在想,我们为何,又何以成第一等学问,第一等事业,第一等人才?


是因为第一等人才便可享受人上人的奢侈生活,可以衣食无忧,尽享奢侈?还是因为成了第一等人才,便能证明我们在这个“内卷化”的时代中出类拔萃,是物竞天择中的优胜者?这样的我们,又是否如钱老之问中,成为了大学所培养出的一等人才?


当我看见汹汹疫情下,交大校园里处处供应充足,我们无需为生存发愁时,却有无数人在同一座城市的另一个角落里,生活困顿,精神凋敝,走投无路。这一刻,我心有戚戚焉。


当我看见互联网产业发达的时代,却在分配问题上大肆内卷,无数青年为谋得一份体面的生计而只能扑向风口,被功利主义所裹挟时。这一刻,我心有戚戚焉。


当我看到教育以外的琐碎压过了教育本身,研究以外的冗杂掩住了研究本身时。这一刻,我心有戚戚焉。


当我再度回想起长津湖战役中那些最可爱的人们,用不渝的意志对抗冰霜的酷刑时。当我回想起遥跨重洋归来的钱老,守着不渝的誓言,用余生点燃了中国腾飞兴起之路时。


我突然萌生一种渴望与悸动——生而,为人。


每个时代,都有各自时代的尘埃。


尘埃落在每个人身上,都是千钧之重。


或许站在时代的角度来看,个体的悲欢无足轻重。但始终有一个声音,有一道薪火在我心中流动,它告诉我——你当关切一个个具体的人,因为他们是和你一样的人;你当关切人民百姓的福祉,因为你和他们一样,都是中国人民;你当为他们,做些什么,只因,你力所能及。


我们要将我们的才学发扬到每一个领域,每一条战线上去:让我们国家的芯片供应链,不再受制于人;让我们国家的芯片验证、EDA技术,不再担忧制裁;让我们国家的国防力量,不惧一切外敌,足以击退一些妄图侵略祖国、破坏祖国统一大业的宵小之辈;让我们国家的人民,安居乐业,自由而全面地发展,将科研领域的突破造福每一个人类,最终将全人类从压迫和剥削之中解放出来。


如是言哉,先前的一切疑问皆已了然。


——我们无需时刻铭记那些具体的人,因为他们为我们留下的,从来都不是名字,而是薪火与品性,是无论成第一等人才,第一等事业,还是第一等学问,都需要先砥砺和打磨的第一等品性。


——是无论功成名就,抑或惟余热血,都要心系一方人的悲苦,心系国家国防事业,科技领域的发展和突破,心系祖国的长远发展的,第一等品性。


“我们将从具体的人、事、领域开始,将全部的才智和热血,都投诸造福绝大多数人类的事业中去;我们要让时代的红利施予绝大多数人,而非集中在小部分人身上;我们要始终,心怀热诚,心怀祖国,心怀人民。”


“——我们要消灭众生的困苦和匮乏,带给他们愉悦和美丽。”


这便是我辈中华少年,不渝的誓与志。


是这一代代人,所传承的薪火。


如今,由我们承接。




[指导教师:于力]
[责任编辑:张振香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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